2001年长江火炉城市七月炎夏的某个晴热夜晚,紧闭着双眼的我在柔软舒适得仿佛可以吸收我全部灵魂和思想的枕头上反复翻滚折腾着那九万多根曾经代表了我对Aska最彻底的想念与崇敬憧憬——现在还用这个词似乎有些重度幼稚病患者的意味啊——的长头发。床头鸿运扇微弱甚至是温柔的嘶叫再混以窗外小蝉们低低的吟咏与唱和,我近乎荒诞地联想到了这样一个近乎月色撩人的夜晚在大到包容了各色人等的并不因现代通讯技术的进步而实质性缩短其空间距离的世界里该有多少廉价的浪漫与鲜为人知的伏案正在轰轰烈烈然而其意义只存在于操作者本身地上演着啊。对了,我的长头发一定认为我冷酷又别有用心,因为他们遭受了十七年的砍削终于盼来了纵情生长的机会的全部理由仅仅是我在看Aska的演唱会VCD时突然涌现出的短发女子Aska似乎完全不登对的感觉。
除去读书与吃喝维生的时间,我的业余生活其实波澜不惊到了每个稍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是由确乎无可调和的Aska,鲁迅和Figo组成的地步。鲁迅是一个年代非常久远了的大约还将持续下去到不知何时的心爱——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地惴惴不安生怕因为太过通俗而玷辱了先生硬邦邦的灵魂。看先生的文章久了难免就沾染了一点先生身上颇似魏晋才士如“竹林七贤”的孤高自许的脾气,对于时下卖得特火的用自作聪明其实是马脚毕露的矫情企图构筑似乎是不动声色的冷幽默而且确乎颇有成效的所谓网络文学和后先锋文学是十二分的不屑一顾。相同的心态还可以通过热爱Aska精致而高远的音乐和Figo葡萄牙式秀丽如餐桌上的舞者狂放似嗜血海盗的拉丁脚法从而彻底厌弃了所有“青春组合”“摇滚先锋”的哗众取宠与足坛“忧郁王子”“贝帅哥”的投大多数人所好的事例得到验证。从现象中积极探讨出来的为我所最为喜闻乐见的本质就是一旦我的直觉出于本能无须经过任何权衡与估量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某种我喜欢的状态,它就会非常自然而且迅速地把与这种状态不相一致乃至相对立的一切存在方式清理出我的视野和思考范围。这项工作的启动与完成完全不需要借助任何主观的劝说和命令,自然得仿佛吃饭喝水一样成为了我机体本能的一部分。如果你真欣赏Aska的音乐(既然写到这里就严格地排除《Say
Yes》在外,实际上这是Aska的所有作品里我最不欣赏的一首——完全地不来“电”),那么你的血液中应该就有自觉的因子去对某些东西采取完全不妥协的态度。打个比方就好象宗教信仰自由包括信教的自由也包括不信教的自由一样。选择Aska的音乐其实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态度,这种态度与一切庸俗低下的表达方式相对立。Aska是无与伦比的,于是我完全不能用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来解释这个世界。幸抑或不幸,不知道。
终于到了时间与心境都有足够的能力酝酿出足够的感情来满足期盼了很久的关于好好抒发对于Aska的感情的时候了,却欣喜或者失落地发现大脑中充斥着的是满满的贫瘠。正如别人所说的和我自己现在所认为的那样,当我不会再为了大脑中灵光一闪划过一个可以用来描述Aska甚至是与他遥远乃至牵强地挂上钩的东西的漂亮得有些疯狂的句子而欣喜若狂得绊倒在门槛边的时候,我就不是个很令其他人充满怜悯地给予了“幼稚病患者”称号的小孩子了。其实就是现在在写这番话的我,还是一个小孩吧。
没有人希望自己过多地暴露在别人面前,也没有人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充分表现自己的机会。能够将这两者和谐统一到我一直所渴求却始终不可得的完美境界的人,也就是在感性的幻想与理性的现实间达到完美平衡的人吧。想起来一部被我认为是除了《回首又见他》还没见过这么杰出的电视剧的《大明宫词》(Palace
Of Desire)里有一句太平用来形容武则天的话了:“我惊恐地注视着母亲,并同样惊恐地发现她的思想正在被庞大的理性冰冻而逐渐失去了温度。”其实这并不是一件不幸的事,因为现实永远需要一个理性的头脑。就如我对现实有一个很感性的解释:我认为现实就是当你为了什么肝肠寸断(别把这个词的含义理解得那么狭隘)的时候,肇事者一般地一无所知乃至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甚至正在干着你最不愿意见到他干的事情。现在很不习惯采用任何华丽的矫柔造作的词汇来描述事物,只想说,虽然Aska的音乐里比较多地体现了他感性的一面(即便如此,那也是坦率热情平和的。我相当反感某些完全接触不到事实本质和最细梢末节处真相的人用浪漫多情来形容他——比反感对他浑然不知的人更甚),他仍然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这是所有在世的时候就能名利双收的以感性的艺术为职业的人的共同特点。有一个反例是梵高。感性固然把艺术做到了极至,再运用于其他方面却也铸就了一个后人无法企及的凄惨故事。——我还是不希望Aska领受那份触目惊心啦。
昨天晚上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本地电视台开设了一个视频点播频道,有一项“日韩组合”,曾窥见两个熟悉得都亲切了的名字《You
Are Free>和<YAH YAH YAH>。即使是早就看过了无数遍,能够在二百四十万人一起收看的电视台上看到有人点他们的歌,心里还是充满了某种近乎迷信和愚昧的欢欣雀跃。但事实是我以同样的迷信和愚昧守在这个频道前很多天,忍受了无数回被我批驳得体无完肤的垃圾音乐,却始终未见有人遂我心愿……早该想到了嘛,Aska哪里有那么通俗!
于是昨晚我下定决心在黄金时间打进电话。运气尚好,三次成功。我终于迫使了所有正在看这个台的人来领受可能与他们的审“美”情趣相距太远的东西了——也相当心疼!打一次收费五元!我是在向妈妈担保以后一周不吃零食的基础上获得许可的……
我的思想常常这样以Aska为中心和阐发点漫无边际和目的地四处游走。其实私心下我很喜欢别人说我有思想,仿佛这样才可以充分地有别于那些舌舔冰淇淋脚瞪松糕鞋热衷于上网聊天交友喜好用信纸风铃的格调将明白无误的无聊支解得伤感而沧桑的所有“青春少女”。甚至有密友说你像个不可思议的女巫总能在别人出演拙劣生活片主角的时候充当那次戏谑面无表情的见证人的时候我哈哈大笑,随即满心欢喜地请她吃了我们的最爱——德芙Dove巧克力。
可能大多数热爱Aska音乐的朋友会因为他是日本人的缘故而对日本这个与中国有着难解关系的国度及其文化等一切附带成分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有段时间我如此得厉害。日本电影想方设法地租来看(盗版!理应打击……)日本文学作品一本本地读甚而看电视瞧到某个日本杂技团交响乐团的演出欢欣雀跃地蹦达乃至跳到163去追查究竟何为那个至高无上的飞鸟文化。由这些当时乐不可支乐此不疲不亦乐乎的活动中倒是获取了一个很直观的印象就是日本文化有着两大传统支柱:一为悲伤——兼具了液体的流动性与气体的弥漫性,近乎神经质地毫无原由,具体表现形式为沉重压抑无坚不摧的落寞;一为恐怖——丝丝入扣很好地秉承了东方文化样式中于每个最细梢末节处精雕细琢的神韵,完全不同于西方主流恐怖如〈异形〉般脓血滴答的恶心,微小到要用显微镜去找,但能在瞬间攫住敏感者的心脏直至窒息,它强调一份心领神会。我思考着又有一种新的荒诞理论了:工业革命前千百年,生活在犹如孤岛的日本列岛上的日本人民的主要生计是出海捕鱼,而日本海域附近风浪之猛烈在每天中午的新闻30分中是有目共睹的——渔民在变幻不定令他们充分体会恐怖的大海中动辄被吞噬,家人被迫要承受丧夫丧子的切肤悲伤……如此的生活持续了千百年终于已经很好地嵌进了日本人的精神本质中并不因为时代的变迁而发生大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人不爱看日本那透着浓浓压抑之气的电影和日本恐怖片总是似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地吓死人的原因吧。啊啊,我怎么想起来了〈午夜凶铃〉里松岛和真田奔赴孤岛调查山村贞子时那灰暗汹涌的大海了——现在是半夜……很恐怖的啊……我再也不思考了,睡觉!
最后忍不住再跳出来大颂扬Aska一遍:他可能算是我所知道的所有日本人里心理最健全的一个了,从他的音乐和藉此感受到的他的个人气质中完全找不到刚才的那番东西。他的热情,坦率与坚韧是国际性的,这必将为许多人的人生添灯拨亮。我正在充分地体会着这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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